熙华｜无题
本篇适配bgm：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来
教室里只剩寂静的空气，还有笔划过纸张的声音。
下课铃响了还是没人离开座位，每个人都恨不得钻进书里。
尚九熙低着头，看着百思不得其解的一道数学题。
能考上吗？
他自己问自己。
自己的努力好像慢慢被淹没在人海里，随着思绪乱飘，呼吸也变得不畅，心神不宁。他抬头抹掉额头上的汗珠，大口呼吸着。
夏天闷热的晚风吹进教室飞过尚九熙耳边。
一定要考上。
一定。
晚风在教室里肆意奔跑，跑到何九华的卷子上，把他的卷子吹起一个角。
正奋笔疾书的人随便拿了个橡皮压在卷子上。
看着眼前被黑色笔迹印满的草稿纸，一滴泪从眼眶掉在纸上，晕开一朵黑色的花。
何九华翻开日记本，用潦草的字体自顾自写着心里话。
‘距离高考还有214天。’
‘如果我去年再努力点就好了，尚九熙非要上那个重点大学，我说随便考一个不就行了，他还挺倔，还骂我没出息，烦死了。’
‘非要在这个时候跟我闹什么脾气，明知道我没时间哄他。还有这个破题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完。’
掉下来的眼泪被遗忘至风干，只剩烦躁不安。
直到晚上12点教室里还有十几个人埋头苦学。
其实何九华并不想学到这时候，早就困得挣不开眼了，但是看着第一排的尚九熙，还是放弃了回宿的念头。
脖子传来酸痛，尚九熙这才抬头，揉了揉写到发软的手指，回头看了眼何九华。
何九华正好抬头，对着口型问尚九熙：“你走不走？”
尚九熙摇了摇头。
“你自己走吧。”
随即又低下头研究自己的题。
何九华叹了口气，心里骂尚九熙有病，天天不睡觉。
屁股却跟粘在椅子上了一样，再也没动过。
凌晨1点，尚九熙决定回宿睡一会儿。
从椅子上站起来的瞬间眼前一片漆黑。
“尚九熙，醒醒！”
熟悉的声音闯进耳朵，尚九熙再睁眼是医院的白墙。
躺在病床上，这是尚九熙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温度。
脑子里乱成一团，今天的课怎么办？我要上重点，我不要在医院，我要回学校。
“我要回学校。”
“你他妈回个屁。”
何九华很少这么凶，尚九熙明显被吓到了。
“刚医生问我你是不是没睡过觉，我说不是，医生都不信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你现在的身体就跟一辈子没睡过觉一样，懂吗！”
尚九熙呆坐在病床上。
“我想上重点。”
“那也得先活到考试那天。”
何九华说的有道理，为了考重点，我要努力活着。
尚九熙终于决定好好睡一觉。
梦境和现实混淆，尚九熙孤身一人走进考场，下发试卷的瞬间胃里翻山蹈海。
想吐。
有一个人拍了拍他，但他看不见，只能感受到一只手在他肚子上揉着，让他舒服多了。
写到最后一道大题了。一阵眩晕袭来，头不受控制的疼，还差一道题，就差一道题了。
手不断发抖，笔掉在地上，呼吸越来越难，眼泪如洪水般流下，努力的拿起笔，手却越来越抖，放下笔想调整呼吸，却喘不过来气。
感觉要死了。
真的。
可是只差一道题了。
突然又感受到一只手帮他抹掉了额头上的汗珠，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，轻轻在他耳垂落下一个吻。
熟悉的呼吸频率。
是何九华。
“九华，我不想考了，我好害怕。”
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又对上了医院的白墙。
“做什么噩梦了？”
何九华温柔的拉起尚九熙的手。
“我要是考不上大学怎么办？”
“你不上我也不上了。”
最终采取了医生的建议。
不读了。
握着两份退学通知书，尚九熙如释重负。
明年再来吧。
先养好身体。
“回家吧。”
阳光下站着两个男孩，这是他们第一次仔细感受风的清爽。
考得你昼夜把心血耗，考得你大好青春等闲抛。考得你不分苗和草，考得你手不能提来肩不能挑。考得你头发白牙齿全掉，考得你弓背又驼腰。年年考，月月考，活活考死你这命一条！
-——【范进中举】唱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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